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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公祭日特别报道 人物

2017-04-08 08:56 点击:

A3

(点击进入南京日报特刊电子版)

他们—— 

亲历了侵华日军泯灭人性的疯狂杀戮 

见证了人类文明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他们—— 

把空前的灾难化为一份恒久的坚持 

把难言的屈辱化为一份巨大的勇气 

把锥心的苦痛化为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们—— 

是我们走进那段历史的引路者 

是历史真相的捍卫者 

更是和平与正义的守护者 

第一部以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为拍摄对象的系列人物纪录片《幸存者——见证南京1937》,昨晚起在央视科教频道和江苏卫视播出。南京大屠杀已经过去了79年,仍然健在的幸存者都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1937年,他们只不过是十岁上下的孩子。他们本应在父母的庇护下,在兄弟姐妹的陪伴下,慢慢长大。但那场惨绝人寰的血腥屠杀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命运。 

截至2016年11月27日,据南京侵华日军受害者援助协会统计,登记在册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仅剩下108人。 

幸存者的讲述,南京大屠杀真相的最有力的活的证据,也变得越来越珍贵。

弟弟被淹死,干姑父被砍头

国家公祭日特别报道 人物


苏国宝老人在湖山村“以史为鉴”纪念碑前讲述亲弟弟遇害的经过。

讲述人: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苏国宝 89岁(今年9月去世) 

苏国宝对童年美好的记忆,被匆匆扼断在10岁那年冬天。1937年12月7日,日军入侵湖山村的第二天,苏国宝经历了他一生难忘的血腥屠杀。短短7天内,湖山村被屠杀的村民就有50多人。整个村庄先后有15家惨遭灭门,200多间房屋被焚烧。

西边王金春听到杀人哭声,他跑到村西水沟里告诉我们,日本兵杀人了,我们吓得全村躲到岘山,在石坑中过夜。天刚亮,日本兵就占领岘山,站到高坡上往我们老百姓这边看。我们吓得移步往山下走到河边,躲在地洞里头。这时候太阳出来了,日军的部队进村,屠杀开始了。 

小弟弟跟我俩肚子饿了,跑出来找吃的。一个日本兵把我的小弟弟抱到怀里,小孩害怕,叫日本兵放开他,没有放。小孩脾气倔,就用嘴咬他的脸和手。他一怒,把我小弟弟投在七乡河水里活活淹死了。

有一个姓王的,叫王立荣,是我干姑父,大骂日本人是畜牲,挥拳打倒一个日本人。那边上来3个人,把王立荣扭绑,用绳捆到操场东边一个小塘,砍头。头没掉,还连在脖子皮上。

11岁被强奸,脊背被戳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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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南京记忆”国际学术会议上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张秀红发言时痛哭。

讲述人: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张秀红 90岁 

1937年,张秀红刚满11岁,他们一家生活在南京城西沙洲圩一带,以务农为生。然而,就在这一年,宁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 

日本人来的时候,走头关,走双闸,从江那边过来。走到中和埂,在我家门口,杀了多少人啊。我们那个大村子,有多少房子啊,一起烧掉了。我家是草房子,也烧掉了,被子也烧掉了,最后只好睡田里,用稻草盖在身上。 

我家爷爷抱着我,日本兵就拿刺刀戳他,脊背都戳得冒血了。我就看着爷爷说,你把我丢下来算了,不然我还是死,你也是死,我们两个人都死。你把我丢下来,我看他能把我怎样。后来日本兵把我拖出去,拖到一个房子里面。我哭也不敢哭,一哭他就用刺刀在你身上划。他把我衣服一起扒掉了,把我腿撕开。弄过以后,我就昏死过去了。他看我不动了,就走掉了。 

后来我家爷爷来了,按住我肚子揉揉,揉醒过来了。爷爷就用绳子把我两条腿绑在一起,把伤口绑起来,因为我下身被撕裂了。爷爷讲你不要动,吃饭我喂你,你大小便我帮你收拾。后来过了20多天,伤口好起来了。 

我要是再给日本人逮去,我就死了。我把头发剃掉了,装男娃。 

1938年2月份快到3月份了,日本兵非要叫我帮他挑东西,天天帮他挑。走不动,他弄个刺刀追在你后头,脊背戳得全是洞,净是血。后来我生气了,说你拿刀把我杀了吧,叫我怎么挑。他哈哈笑起来,不拿刺刀戳了,拿枪拐子捣我。我这个脊背给他戳烂掉,疼死了。

弟弟和母亲冻在一起,怎么也拉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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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经88岁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常志强老人。

讲述人: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常志强 88岁 

母亲已经丧生在日军的屠刀之下,不懂事的孩子还趴在她身上吃奶,大一点的哥哥跌坐在一旁,泪眼模糊。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门前的这座雕塑,凝固的是常志强一家在1937年的悲惨遭遇。这个哥哥就是常志强,他最终活下来了。也只有他,活了下来。 

当时听到外面有人叫“救命啊,杀人啦”,还没反应过来,几个日本兵挎着刀端着枪就进来了,一看见老百姓“啪”开枪,一枪把前面人打倒下来了。

我妈妈抱着我那顶小的弟弟,他拼命地哭,妈妈就给他喂奶,叫他不要哭。就在这个时候,日本鬼子抓着刺刀,一刀戳到我妈妈,她倒下来了,还撑着抱住弟弟。鬼子把刺刀拔出去以后,又一刀戳到我母亲,她这下倒下来了,把小弟弟摔到地下了。我们就哭哦喊哦:“不要戳我妈妈,不要戳我妈妈。”顶小的弟弟掉在地下以后,直哭。那个鬼子看见小弟弟在哭,在他屁股上面一刺,一挑。 

我走到前头,看到我妈妈倒在那,头靠在柱子边,眼睛对我着看。我说妈妈你怎么样啊?妈妈眼泪直掉,看着我,嘴巴动动,讲不出来话。那边有小孩哭的声音,好像是小弟弟,我明白妈妈意思了,我说妈妈我去看看哦。我去找,地下全是死人,汪的血踩得脚上都发黏了。我绕到前头,有一堆死人,一个小孩趴在那边,想朝上爬,那是我弟弟。 

我妈妈拼命地挣扎,把手撑起来,把衣服拽开,拼命地拽,拽下来给弟弟吃奶。我看到几个刀伤,还在冒血泡泡。我赶快上去,我说妈妈我给你捂着。我说你坚持一会,会好的,妈妈我替你捂着。可是我妈妈不能讲话,只是掉眼泪,掉着掉着,头一倒,栽过去了,不吱声了。我摇她,她也不响,我喊她妈妈你起来,怎么喊,她也不睬我。我由于过度惊吓,也昏死过去。

后来,他们的尸体被收埋在王府园后面的菜地里。我问当地收尸的人,他们说有个小男孩趴在死去的母亲乳房上吃奶,奶水、泪水、鼻涕结成小冰块,母子俩冻在一起,怎么也拉不开。

日本兵成群结队进入难民营想侵害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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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已经92岁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王瑞颐老人。

讲述人: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王瑞颐 92岁 

在南京大屠杀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里,王瑞颐和他的家人见证了南京城里日军的残暴,也见证了难民营中同胞的挣扎与抗争,更见证了一群中国人的守望相助、相互支持。那一年,王瑞颐13岁。 

我父亲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够找一个安全的处所,来躲避日本军队进城以后可能产生的危险。在日本军队还没有打进城里的时候,我们就迁到金陵女大教职工宿舍里住了。

专门收容妇女儿童的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难民营,上下所有教室里让难民居住,难民整个睡在地下,打的地铺,除了留下走路的地方,全住满了人。 

收容的都是妇女儿童,所以,每天都有许多日本兵寻找借口,伺机闯入校园,侵害在这避难的女性。他们成群结队地想进来。有的是通过大门进来,有的是翻墙进来。他进来的目的就是要抓妇女。 

我看到一次日本兵打华小姐(魏特琳),打我的父亲,而且叫他们跪下,我躲在远远的地方看到,敢怒而不敢言。 

当时南京有一个监狱里,关了有一两千人,有些是解除武装以后的士兵,也有一些是市民。这些市民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在难民营里面,因此华小姐和我父亲制订出一个计划,为争取从监狱释放平民囚犯的请愿书收集签名。

与亲人的尸体一同生活了1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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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夏淑琴在东京地方法院门前。

讲述人: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夏淑琴 87岁 

夏淑琴家是个本不会被写入历史的寻常人家。但1937年冬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让她家所在的新路口5号成为这座城市无法回避的一处历史见证。当时留在南京的西方人的日记与书信中,夏淑琴家的遭遇有多处记录。在战后审判日本战犯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和中国审判战犯军事法庭上,也都提到了这起日军疯狂屠杀无辜平民的典型事件。 

1937年的12月13日,冲进来一大批日本兵。有近20个。我爸爸开门时候就被打死了,母亲吓得抱着1岁的小妹妹躲到一张桌子下面,被日本兵从桌子下面拖出来,日本兵从母亲手中夺过小妹妹,把她摔死在地上,接着他们扒光了母亲的衣服,几个日本兵对母亲进行了轮奸,然后用刺刀把她杀死,并在她下身里塞进一只瓶子。

我外公外婆把我们姊妹四个藏在房间里。被日本兵找着的时候,外公外婆坐在床边上,我们姊妹四个躲在一床被子里头。姊妹四个一床被子能盖得严吗?我大姐都15岁了,二姐13岁,那时候我8岁,还有个4岁的妹妹。有个日本兵把我大姐拖到桌子上面,二姐后来被按到床上,我就在床边上,当时我拽着二姐的腿,被连戳了三刀,就昏死过去了。 

等我苏醒过来,也过了蛮长时间了。我妹妹躲在被子里头没有给日本人发现,她哭着要妈妈,我从她身上爬过去,摇摇这个也不醒,摇摇那个也不醒,到外头看妈妈倒在桌子边上,没有衣裳了。 

日本兵那个皮鞋,一走路多远就响了。一听到响的时候,我和妹妹就睡在死人堆里,动也不敢动。等到他们走了以后,到天快黑的时候,才能吃一点锅巴。渴了就搭个板凳在水缸里舀冷水喝。就这样,我们与亲人的尸体一同生活了14天。

后来我舅舅把我们带走了,我路都走不起来,舅舅扛着我,一路扛到安全区。

更多幸存者的回忆

日本兵一来要拖三个,我父亲、我叔叔,我哥哥。我父亲讲,我跟你去,把他们两人留下来。后来日本兵把我父亲带走了,一去不返。爷爷出去找我父亲,再也没能回来。那时候我姐姐13岁了,躲到厨房柴火堆里头。日本兵开头没找着,到了下午到四五点钟时候,他又拿刺刀来戳,戳到她了,出来就给他们拖走了。拖到我们巷子前面,前面那些人家都走掉了,房子丢下来。带她在那儿糟蹋了,糟蹋到晚上大概八九点钟,回到家我姐姐就哭。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周湘萍 87岁 

我家四个人都是在难民区给杀掉的。日本兵那么长的枪,那么长的刺刀,拿起来就捅。我跪着求他不要杀我的爸爸,他打我,把我的耳朵打聋掉了。我耳朵后来就一直是聋的。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杨翠英 91岁

我家姐姐脸上搽的黑灰,日本士兵还是把她拖去,还有其他人一起拖去了,说是洗衣服。姐姐晚上回来就哭,说是被强奸了。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王长发 93岁

日本兵来的时候,把23个平民拉去分两排跪下来。机枪子弹老早装好了,有个小当官的讲了几句,那个机枪就开始扫来扫去,把连我三哥哥在内的村民,一并扫死了。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陈广顺 92岁

日本兵逮到我父亲就是一刀,从我父亲头上劈。我离他几十米看见的,我就瘫了。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金茂芝 88岁

到晚上七点钟,外面鬼子就放火烧房子了,烧得噼里啪啦的。家里不能待了,待在家里就被一并烧死了。我讲逃出去吧,我妈妈抱着小妹妹,爷爷死掉了,爸爸也死掉了。

——南京大屠杀幸存者 潘巧英 87岁

侵华日军的证词

原侵华日军第十六师团士兵出口权次郎:强奸是肯定的,不管是老太婆还是什么人,当兵的都急吼吼的,反正抓到了先强奸然后杀掉。 

原侵华日军第十六师团士兵寺本重平:女孩子不是到处有,是分队或几个人一起去找,还有几个人就负责摁住女孩,强奸的顺序是抽签决定。 

原侵华日军十六师团老兵东史郎的战时日记:我们在宿营时,首先扫荡村庄,把农民杀死,然后再睡觉。农民的死,就是安睡的保障。因为我们在沉睡的时候,农民可能来袭击,所以就把他们给杀了。我们仅仅为了能在天亮前安心睡上3个小时的觉,就夺去许多农民的生命。这种残忍,就是战场上的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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